曹爱玲
博物馆架子上陈列着
古琴成长的过程
看到拙朴的老杉木的蜕变
泪目了
杉树在成为木料前
长在自己热爱的土地上
土质肥沃多水
它长得挺拔健硕
无拘无束
树梢总越过别人的头顶
得到阳光最多的抚摸
木料在成为古琴前
曾作过房梁
被架在空中
扛起一座宫殿
也或许是一块在水里
日久浸泡的船板
蓬头垢面
不见光芒
然后，被遗弃在荒原废墟
被埋没的诸多日子
它藏着自己的光
保护着灵魂深处纯朴的自然
修行过百年
陈年故事蓬勃滋长
等着匠人从土堆瓦砾中
扒出来
打磨，抛光
捶打，炙烤
那河流般的流线
星空般的光芒万丈
然后就成为台上那把
醇厚质朴的老古琴
比我的爷爷还老
木质与琴弦的和睦共振
触目惊人
它发出沉醉的
无比浑厚绵长的乐音
瞬间千肠百回
世间鸦雀无声
只有这古琴声
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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