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玉米缨子还裹着红晕
我们便俯身垄沟,悄然、声
指节掰开层层苞衣的寂静
突然暴露的籽粒
微凉,鼓胀,排列成
大地未启封的方阵
垄上风迂回,叶片划出
深浅不一的弧线
露水浸透裤管
裤管裹紧日头的芒刺
我们弯腰,脊背弓成
另一排待收的秸秆
咔嚓!脆响刺穿凝滞
穗子坠入臂弯
那瞬间的断裂里
有青涩甜浆迸溅
有茎管深处细微的颤栗
麻袋渐满,垄沟渐空
田埂上,玉米秆挺立
空荡的袖管灌满风声
它们交出所有黄金颗粒
自己赫然站成秋日
褪色的标点
我们搬运麻袋,搬运
整片坡地的光
腰背酸痛沉向泥土
而暮色低垂,缓缓缝合
大地新鲜的创口
暮霭漫过田垄时
虫鸣浮起,在身后
空荡的玉米林里
轻轻晃动——
像某个农妇俯身
数个人影晃动,一起一落
拾捡遗落的穗子
镰刀闪烁的弧光里
整片土地静静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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